破镜重圆pa
可能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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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陆】满船清梦压星河
“你是我初生乍见之欢,遇见的天地之间,第一场雪。”
※池震陆离八年前前男友设定,陆离大义灭亲把池震执照吊销之后两个人就分手了,剩下的走原生之罪剧情
(一)
“桦城的冬天实在是与温暖搭不上边,这座深居于大陆内部的城市难以触摸到海洋带来的潮湿与暖意,却又有着高峻的山势,冬季干燥得令人发指,夏季又炎热得让人想去死。”
这是池震和酒吧里的小女孩聊天的时候随口说出的一段话,小姑娘是外地人,初来乍到的不熟悉情况,就被桦城神鬼难近的气候吓退了半截,紧接着她又听池律师—那个时候还是池律师,不慌不忙地说出了下半句。
“所幸你来了,所以这座城市才有了颜色。”
陆离那个时候是刑侦支队的副队长,他为了抓住池震的把柄,有事没事就过来跟着他,酒吧,夜店,KTV,清冷得像朵高岭之花的陆队长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经混迹于这种场所——拜风流不羁的池律师所赐。
净听他扯淡,陆离暗想,桦城周围根本没有山。
高中的地理课上讲,桦城位于季风区,每年的夏天,季风带来丰沛的降水,冬季风落下了满溢的降雪,池震到底怎么考上的政法大学?
陆离的手机响了一声,池震给他发了个微信。
“不好意思,为了泡妞瞎掰的,陆队长见笑了。”
陆离于灯火酒绿中一抬头,果不其然撞上池震那双眼睛,瞳孔里晃进了细碎的灯光,他右手攥着手机,冲着陆离示威似的晃了一晃。
别觉得自己藏的挺好的,你什么意思我这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一刻陆离觉得自己一字不差地解读出了这只大尾巴狼的潜台词。
(二)
“不是,陆队长,你说说你什么意思呗?”
八年后的今天,市局玻璃窗外飘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池震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案卷资料,怒气冲冲快步到陆离办公桌前,就这么两步路让他走出了不辞千里兴师问罪的气势。
陆离正风雨不动安如山地坐在办公桌前画画,画死者素描,铅笔刷刷刷在素描纸上走的飞快,好像画得不是随便一幅死者像,而是未来能卖出十亿八亿的传世名作。
“怎么了?”他从白纸上抬起头,古井无波似的盯着池震,“有问题?”
问题太大了——池震差点没背过气去,只恨自己八年前没一枪毙了这个葬送他前程的混蛋,要留着现在气他。
“死者都被切成十八块了,老石还写这是枪伤?”池震想摔文件,想想陆离的枪,还是控制了自己能把市局炸上近地轨道的愤怒,“他是真睡迷糊了吗?”
最后那个疑问词放得轻轻飘飘的,好像他真在关心老石的个人健康似的。
而不是坐在陆离斜对角翻案卷,气得像河豚托生还不敢说出来。
陆离终于舍得停下笔看他一眼,眼睛里淡淡的:“行吧,我看看。”
英明神武的陆队长草草翻了两篇,又递还过去:“给错了,这是上一个案子,你没看出来吗?”
尾音飘飘悠悠,像和他此起彼伏地呼应似的,池震站在陆离桌边,猛地低头看了他一眼。陆离像感觉不到危机的小兔子,极其无辜地抬头和他对视。眼神里无辜得像积了一汪水在里面,让人没法对他说一句重话。
但只要再进一步,他就能发现这只兔子其实是狼扮的。
(三)
但陆离不跟别人这样,市局刑侦大队的陆队长在外凶得让人发颤,出现场查命案从来都冲在最前面,一个要求对方只要提出半句质疑,陆离一个眼神过去,对方立刻唯唯诺诺:“好,好。”
池震最开始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陆离对别人这种态度没被打死真是奇迹,他本来不想指出这么个事实,可是奈何池律师哪怕被吊销执照也改不了自己嘴快又能说的本性,出茶园碎尸案的现场的时候,车里的气氛一片死寂,陆离很少说话,气氛全靠池震来带,当然也带不起来什么气氛,陆离说过的字最多的话是拿来讽刺他像个花里胡哨的鹌鹑,再怎么开屏都成不了孔雀。
鹌鹑池震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称呼,并依然为拯救又凶又丧的陆队长做出着卓越的贡献。
“喂,陆队长,”鹌鹑开口说,“你这么凶,没有脾气爆的和你干架吗?”
“有,”陆离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看死人的眼神,“楚刀。”
池震虽然鹌鹑,但他智商远超过平均线,一看陆离又拿楚刀出来抬杠,他本来应该非常识趣地不吱声,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莉莉的案子里,陆离的那句“线人”给了他杠回去的勇气,他于是大义凛然地开口道:“没事,那你到不用担心我,我脾气好——你也看出来了,你吊销我执照我都宽宏大量不在乎,还和你一起查案子,不可能干那么没品的事。”
说完又觉得自己嘴太快不过脑子,他这话不是含沙射影地说楚刀傻吗?
池震刚想补一句“我不是说楚刀傻”,就听见陆离没好气地杠了他一句,像后面有八百句话等他接似的。
“是啊,说不定我杀了你全家你还能笑眯眯和我聊天呢。”
由于这句话太过于震撼,池震拜服于陆离的敢于想象,他没有品味出这句话的深层含义,而后来这十几个字在某种含义上和他冬天在警局说的一枪毙了陆离一起成谶,他也没来得及思考陆离这句话稀奇古怪的心境。
陆离想要在池震身边找到一点独一无二的喜欢,他不想要空壳和逢场作戏,他想要别人的真心。
“是吗,”池震打了个哈哈,“今年夏天还挺热的。”
窗外的雨滴把他的话拍在了自己脸上。
(四)
陆离生于一个还算幸福美满的家庭—二十年后被强奸杀人这四个字打碎了。
他拥有过一段还算美满的婚姻——过了两年自然而然地解体了。
他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他只能在车窗玻璃后面一闪而过地看她。
他也有生死与共的搭档——七年之后被他一枪毙了。
他拥有过正常人拥有的一切,他热闹盛大地活过了前二十年,少年得志春风得意,将自己活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他遇见过很多人,他以为他们可以互相依傍着走完不算完美的一生,但这些人同他擦身而过。
“每当我回想起我的青春年华,那些日子,就像暴风雪之晨的白色雪花,被疾风吹着,离我远去。”*
他这前三十年,到现在,除了池震这么一个又爱又恨的人,留不下其他任何一个人。
(五)
池震坐在车上,陆离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收到了一条微信。
“其实桦城的夏天一点都不热,那些话是我当时掰来骗那个小姑娘的。”
这句话隔了八年又回到了陆离手机上,陆离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池震知道他还记着。
陆离把手机锁屏了,他往窗外看,季风带来的雨不算小,雨珠争先恐后地拍在了车窗上,砸出交响乐的气势,鸡蛋仔在前面开车,假装看不到他们一潭死水下的波涛汹涌。
“桦城位于北纬45°25′,其实气候应该很冷,但它恰巧位于大陆东岸,受到季风源源不断的影响,因此属于温带季风气候,夏季降水多,冬季降雪也很多。”
“桦城每年下雪都很早,也很美,我想每年都带你看这里的第一场雪。”
十二年前,桦城政法大学和警校联合讲座,讲座结束后有联谊派对,陆离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么不合群,也有一个两个好朋友,他们一起去了这场联谊会,池震家里那个时候还不算捉襟见肘,于是他们凑到了一起。
联谊会当天,桦城下了当年的第一场雪。
说来极其荒诞不经,陆离第一眼看见池震的时候,心神都觉得恍惚,春风盛开似的温柔。
池震过来和他搭话,聊天,其实他们没什么共同话题,就从桦城聊起,从第一场雪开始。
过了一个半小时,联谊会气氛热烈至顶峰的时候,池震说出了那段话。
然后他们去了酒店,开了房,上了床。
六年之后,陆离亲手把他的男朋友,推向了黑暗的深渊。
(六)
陆离的手机又震了两下,他偏过头看了看池震,就知道还是他发的微信,他实在没心思去搭理池震,他都快没心思搭理自己了,更别提这么烦人的前男友。
陆离心知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池震似乎终于不愿意再做一只只能发微信的鹌鹑,他收起了小心翼翼和试探,丝毫不管鸡蛋仔的存在,大大方方地开了口。
“陆离。”
陆离这次连一眼都没分给他,但池震非常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跟我分了不到两个月,你就结婚了,是不是?”
陆离转过头瞪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鸡蛋仔在前排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还要强撑着开车,suv划出一个s形,奔着耕地就去了。
“好好开你的车。”陆离深吸一口气,冲着鸡蛋仔说道。
池震作为大风暴的挑起者,反而镇定地接着说了下去。
“陆离,你怕什么呢?你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你对别人装出那么凶的样子,然后对我——对你的前男友,一脸无辜和冷淡。”
“你躲什么呢?”
“你怕什么呢?”
陆离就差一个瞬间就要跳车逃跑了,但鸡蛋仔极其不识时务地把车停下了。
“师哥,池…池哥,茶园到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和你师哥有话要说。”池震二话不说伸手拽开了车门,拉着陆离就往茶园里面走,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才肯停下来。
(七)
“我算是才想明白你那句话,陆离,”池震把陆离手里紧攥着的手机一把抽出来,按亮了锁屏,又把陆离的指纹贴上去,打开微信,拍回陆离胸口,“没见过你这么试探别人的啊陆警官,也就是我宠着你吧?”
“你觉得你自己,二十多年了,活到身边没朋友,父亲又是杀人犯,这个世界上没一个人喜欢你,没一个人想和你在一起,然后这个时候你遇见了我——”
“我像个傻子似的,是吗?我在联谊会上第一次遇见你,过了一个半小时我和你表白了,然后我们上床,谈恋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六年,你觉得不可思议而且难以置信。”
“正好那个时候赶上我深陷违规操作的泥潭,你正好每天跟着我,听到了我和酒吧那小姑娘说的那段话。”
“你觉得我骗你就和骗那个小姑娘一样,反身就把你甩了。”
“可是陆离,”池震松了松领口,喘了两口气,一巴掌拍在陆离身边的墙上,“你见过一个人骗你骗六年,被你毁掉了一辈子还死心塌地回来找你的吗?”
池震越说越生气,缓了半分钟,看着陆离还和死机似的卡在原地重启,就做出了掷地有声的总结陈词。
“我要是能和每一个人都这么死心塌地掏心掏肺,我早就不用在这当什么警察了,我已经被人供上牌子放进庙里拜了——你他妈听没听懂?”
你是独一无二,是第一场雪。
是天地初开。
(八)
池震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把陆离扣进了怀里。
“我喜欢你,特别喜欢的那种,你听懂了吗?”
陆离好像才重启过来似的,用力地抱住了池震。
“是……我也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害怕抓不住你。”
“……但你,但你也有不对。”
池震笑了。
“行,非法手段我的错,但你至于吊销我律师执照吗?”
沉默。
就在池震觉得一万年已经过去了,山崩石裂天摧地崩的时候,陆离才又开口了。
“……”
“对不起。”
“以后不会有了。”
“桦城位于北纬45°25′,其实气候应该很冷,但它恰巧位于大陆东岸,受到季风源源不断的影响,因此属于温带季风气候,夏季降水多,冬季降雪也很多。”
“桦城每年下雪都很早,也很美,我想每年都带你看这里的第一场雪。”
八年前和八年后,最意料之外,最情理之中的重合。
【END】
*化用自priest《默读》
*出自《洛丽塔》